德国纳税人为中共外宣买单？孔子学院再引质疑

（德国之声中文网）隶属于德广联的德国广播电台（Deutschlandfunk）在最近的报道中指出，孔子学院原本应该服务于中国和德国民众之间的交流、合作以及富有批判性的对话。现在逐渐高涨的批评声音指出，中国共产党用着德国纳税人的钱在搞宣传工作。

提出上述批评的是德国联邦议员自民党籍议员勃兰登堡（Jens Brandenburg）。他提交的一份议会问询给中德关系带来了不稳定因素。问询函的主题是："中国孔子学院在德国高校的行为"。联邦教育部去年底就此给出的答案是，德国境内的19家孔子学院为了推广"中国特色外交"，"在中国的软实力政策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勃兰登堡议员指出："目前的问题就是：我们继续用德国纳税人的钱在高校中为中国共产党提供直接进行政治宣传工作的平台。这些事情不应该在德国高校发生。"

孔子学院的"后台"

根据德国联邦政府给出的消息，孔子学院在德国有着特殊的角色。中国"汉办"提供资金、老师和教材。德国大学提供基础配套设施和场地。孔子学院在德国以注册协会的形式存在。院长分别由一位德国和中国的学者担任。学院在举办展览和相关活动时，会向中国和德国的相关机构申请资金支持。

德国杜塞尔多夫孔子学院院长培高德（Cord Eberspaecher）接受德国之声采访时透露的信息确认了上述说法。他表示其学院的运营经费主要来自中国汉办，包括他个人的工资。而汉办按照中国官方的说法直属教育部，"致力于为世界各国提供汉语言文化的教学资源和服务"。

培高德也承认，中国方面的诉求当然也会在境外的孔子学院有所体现。但是他强调孔子学院首先是一个文化和教育学院。人们在谈及孔子学院的时候总是希望把它和政治联系在一起。在疑问它是否应该讨论有关人权、政治等敏感话题的同时，没有人用同样的标准衡量比如德国境内的波兰文化学院，看看它们是否关注波兰司法系统目前所面临的一系列问题。

孔子学院全球受挫

由于中国的重要性在国际舞台逐渐增高，对外宣传其"制度自信"、"路线自信"的力度逐渐加大。近年来，被中国官方称为"世界各国人民学习汉语和了解中华文化的园地"的孔子学院也在全世界范围内饱受争议。2019年，包括堪萨斯大学在内的多所美国大学宣布关闭其校内的孔子学院。美国前联邦调查局局长克里斯托弗·雷（Christopher Wray）和一些共和党参议员说，孔子学院不只是推广中国共产党的理念，还有可能从事间谍活动。同年8月，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政府教育部是全球唯一一个与孔子学院展开办学合作的政府部门，在该州13所中小学内开设汉语课程。由于担心中国与日俱增的影响力，该州教育部喊停了合作项目。

培高德所领导的杜塞尔多夫孔子学院和当地大学的合作合同2016年被杜塞尔多夫大学方面叫停。校方决定合同于2020年4月到期时不予延长。杜塞尔多夫大学方面的表态是：我们没有具体能够证明中国官方对孔子学院施加影响的证据，但也不能排除这一可能。

"兜售'新黄祸'的说法"

在德国, 以经济自由化为核心议题的自民党一向与中国官方有着比较良好的互动。其党内成员也经常出现在中国官方在德国组织的各种经济、文化类交流活动上。而如今，从德国政界内部向孔子学院"开炮"的主力军恰恰是德国自民党。

德国杜塞尔多夫孔子学院院长培高德（Cord Eberspaecher）坚信，目前德国国内针对孔子学院相关讨论的真正目标并不是孔子学院本身，而是中国。他认为，如今自民党的目的是再次向公众兜售"新黄祸"的说法，即对中国的恐惧，提醒人们应该对中国产生警惕，灌输"中国对于德国来说很危险"的认知。

培高德指出，自从去年自民党领导人林德纳(Christian Lindner)在一次党代会上用中文讽刺德国后，自民党就发现了中国这个话题。后来，自民党与中国当局发生了一系列摩擦，包括该党主席林德纳及其代表团成员去年7月访华时的一系列会谈日程被临时取消，与中方领导层会晤时遭冷淡对待。该党议员延森（Gyde Jensen）未得到中方入境许可，不得不取消访华行程。林德纳在7月份访华时，也同香港发送中运动的反对派人士进行了会晤。

回避敏感话题？

在德国，外界针对孔子学院的核心质疑包括，如果该学院真的是像德国歌德学院一样属于同类机构，就不应该回避与政治、社会以及历史等领域相关的敏感话题。比如香港和新疆话题。浏览德国杜塞尔多夫孔子学院的官方网站，首页上登出的几个活动预告分别为德国汉学家顾彬（Wolfgang Kubin）的主题演讲--"韩非子--法家和道家学派"、以及院长培高德有关东亚现代史文献以及"古今中国维度"的演讲。

在被问及为何孔子学院不像歌德学院一样，研讨历史、政治以及社会批判性话题时，培高德表示，他在与学生的互动中会就香港和新疆的问题畅所欲言。中国方面没有给他划定任何禁忌话题。"如果脱离了政治层面，我在制定活动内容方面的自由比任何一家歌德学院都多。"但为何孔子学院不愿意像歌德学院一样就敏感的历史、政治以及社会问题展开批判性的公开讨论呢？培高德表示，歌德学院在这方面是"实属特例"，因为德国人在面对历史问题时，有着一种特别的开放性和敏锐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