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越直接 公民越满意？

（德国之声中文网）2010年夏天在南非举办的足球世界杯让世界为之瞩目。这是世界杯首次在非洲大陆举行。而今天，位于内尔斯普利特（Nelspruit）的世界杯足球场长期被闲置。2010年世界杯过去了，冠军捧走了奖杯，而维护体育场的费用仍然是要支付的-平均每年近50万欧元。然而内尔斯普利特的失业率高达50%，自来水对许多居民来说都是奢侈品。强制移民、土地被破坏、高昂的费用-对东道主来说，大型体育赛事的后果可能是难以预料的。

今年11月中，德国慕尼黑和其它一些巴伐利亚城市居民对是否申办2020年冬奥会进行了投票。结果是半数以上的投票者反对申奥，他们认为这一行动风险太高。这一结果让当地政界大吃一惊。"更多民主"协会的发言人埃弗勒（Michael Efler）表示："我认为就申奥问题的公民表决有意思的一点是，人们没有为声势强大的支持申奥的动员宣传所动，而是很有主见地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公投作为"修正契机"

"更多民主"是为在德国推动所谓直接民主争取支持的一个院外团体。联邦德国是一个"代表民主"制的国家。就是说，公民定期选举其民意代表-议员，由议员对立法进行表决。民众只是间接执政。在德国所有联邦州，尽管理论上都有举行公民投票的可能性，但实际上很少被付诸实施。在联邦层面，目前的法律没有对进行全民公决的可能性做出规范。

对埃弗勒来说，这远远不够："我想，对大多数公民来说，仅靠选举已经不能充分表达他们的政治倾向。因为就算我选了一个政党，也并不意味着我在所有具体事务性政策上赞同这个党的路线。"在他看来，在联邦层面上，必须有进行政策修正的可能性，也就是全民公决。

社民党和基社盟也这样认为。两党都希望在大联合政府中引入更多直接民主的元素。基社盟主张建立全民公决的机制，"尤其是在涉及到欧盟层面上德国的财政贡献的时候"。社民党希望的是，在联邦法律通过之后，公民仍有可能通过公投对其表决，前提是公投动议先要征集到100万人的签名。基民盟迄今为止反对在联邦层面引入公投。在正在进行的大联合政府谈判中，还没有对此做出最终决定。埃弗勒认为："来自基民盟的阻力很大。但如果社民党和基社盟坚持立场，还是有一些可能的。"

民众对党派愈发不满
公投和民众请愿能够加强一个国家国民的民主意识，这是支持直接民主的一个明确理由。"民众对民意代表机构，尤其是对党派越来越不满意。人们希望有其他参政议政的可能"，波恩大学的研究党派和政府体制的政治学教授弗兰克·戴克（Frank Decker）说。他相信，公投能提升民众对政治体制的满意程度，"有可信的科学依据证明，在那些有公投可能的地方，民众对政治制度的满意度更高。"

反面教材-加利福尼亚
但直接民主也蕴藏着风险。尤其是当民众有权决定，是否对某项立法进行表决的时候。戴克认为，这样就会阻碍政府的执政。每当反对党对政府计划的某项法律不满意时，就可以动员民众起来反对。"我有时问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像2010议程及哈尔茨计划这样的改革会不会得到落实？"这两项都是施罗德政府任期内推出的劳动市场改革措施，在民间招致相当大的不满。

戴克以举了一个例子来说明直接民主的弊端，这个例子就是美国加州。那里可谓有一个"公投产业"，推动者是一些代表某些特定利益，并成功组织宣传运动的团体。戴克指出，在这种情况下，政治决策已不再代表普通民众的意愿，而是那些"有良好组织的政治少数派的利益"。

民主需要勤于思考的公民
直接民主的一个前提是，公民在投票表决前要下功夫搞清楚一项立法会带来哪些后果。这当然是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的。"更多民主"协会的埃弗勒对此十分乐观，认为大部分公民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

戴克教授并不支持德国在联邦层面搞全民公决："直接民主对于地方基层更有意义，因为那里的决策直接关系到每个人。"在慕尼黑、加米什-帕藤科辛（Garmisch-Partenkirchen）、特劳恩施坦（Traunstein）和贝希滕斯加登（Berchtesgaden），是否申办冬季奥运会对那里的居民有直接的影响。因此那里的市长和县长让民众有机会对申奥表决。而南非内尔斯普利特的居民没有这样的机会，他们必须接受世界杯带来的苦涩后果。

作者：Anna Peters 编译：叶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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