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敖-五千年来第一人
2005年9月29日个中原因不在李敖大哥。张爱玲曾说过:“中国文化古老而且有连续性,没中断过,所以渗透得特别深,连见闻最不广的中国人也都不太天真。”读过点书的更是老 奸巨猾。但另一面,中国人又是最爱起哄怂恿看别人天真激情的,从古到今,中国人写的书充斥着耳提面命诲人不倦、让人冲锋陷阵的号角声。李敖大哥去北大,大 陆文人是要等着看他好戏的。你不是以骂人、骂国民党出名的吗,到了北京看你还敢骂?你敢拉开架式和共产党干吗?“李敖老矣,尚能骂否?”清华大学新闻与传 播学院副教授王君超问道。
李敖大哥不老,也能骂。在北大、清华和复旦,他都骂了。比如他骂共产党不如北洋军阀,“北洋军阀的肚量比我们宽大的不得了,让蔡元培做北京大学校长”;他骂共产党六四向示威者开枪,“全世界各国政府,在这个时候,都是王八蛋”;他骂“共产党总有一天要消灭”等等等等,骂的痛快淋漓之至。但今天骂共产党算哪 门子英雄呢?特别是他李敖骂了共产党,什么后果也没有。一不会坐牢,二不会被砍头,三他已一再声明,此生不准备再去北京上海了,三场演讲就是绝响,四是他 已做好准备,“情绝”凤凰台。
今天骂共产党不过是时髦而已。所以在复旦演讲时,李敖大哥要给那句中国古话“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加五个字:“时髦不能动。”“这才是大丈夫。”
共产党不是他李敖演讲的对象,对那“孙子”他只是顺口损了几句。他的对象也不是大陆知识分子。北京“新京报”上(二十六日),有人因此忿忿不平,说:“李 敖此行名曰‘文化之旅’,然而除了到北大、复旦演讲之外,与大陆文化人士基本没有任何接触。大思想家德里达、哈贝马斯到中国来,不也找中国同行交流吗?”
且不说这最后的反问问错了,因为大思想家德里达、哈贝马斯根本不了解中国,特别是不了解中国的知识分子。大陆大则大了,有李敖大哥值得一见的知识分子吗?
至少今天的北大没有。对今天的北大----当然也适用于今天的清华复旦----,李敖大哥只有三个字评论:“太孬了。”当年的北大,“教育部公文来了,退 回,不看,拒绝;教育部钱来了,钱收下来了”;今天的北大给克林顿铺红地毯,给连战铺红地毯,如此的“势力眼”令他只有惊讶:“怎么不给李敖铺红地毯,怎 么给当官的,给政治人物铺红地毯”?关于大陆知识分子,他再没说其它任何话。
三场演讲,他真正的对象是大陆学生。无论在北大、清华还是在复旦,他不厌其烦、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告诉他们就是:第一,不要以为挂几个名词在嘴边,自己就 已经思想民主自由了,而是要跳出共产党的两极思维,跳出那个“要么是为共产党出谋划策,痛骂老美国,小日本,要么是通骂共产党,恨不得生为美国人,死为日 本鬼”的精神枷锁,重要的是“心灵能不能解放”,精神上是不是“处女”;第二,“争取自由要靠智慧”,要讲技巧策略。
如此开宗明义地同青年学生讲这个道理,五千年来李敖大哥实属第一人。
强权当政时,中国知识分子面对青年学生历来两副面孔:要么是牢骚满腹,放眼灰色,要么是愤世嫉俗,口喷火药。特别是后一种,危害极大。往往学生们一下课, 就冲锋呐喊着上街堵枪眼去了。而他们自己呢,上完课后,骗天真纯情女学生玩爱情赚外快的,该干什么照干什么,回到家中,还不忘了叮嘱自己的儿子女儿一番: 你不要出去,上街的是傻子。
李敖大哥不是这样。在清华,他借修改富兰克林的话“哪里有自由,哪里就是我的祖国”,说出自己的政治主张:“这里是我的国家,我要使它自由。”这是让人热 血沸腾的名言。他自己首先身体力行:他有激情,也有胆量,有思想,也有行动,敢爱,也敢恨,敢上街,也敢坐牢。但与此同时,他也郑重其事地告诉年青学生: 生命是珍贵的,是美好的,斗争是要讲策略的。冲锋呐喊上街堵枪眼那是共产党“把冒死做狭窄的解释,我们把它放宽一点,这就是我今天的主要目的”。当然讲策 略不是放弃立场,而是据理力争。在凤凰网聊天时,他说:“我不鼓励别人做英雄。今天我对北大和清华的小朋友没有鼓励他们做英雄,但是在基本的权利上不要孬。”
“真正的自由主义者没有人想做,因为太痛苦了,太难了,要有很高的文化水平才能做自由主义者,所以自由主义这一段叫做反求诸己。成功了,我自己就知道”。 正因为太难了,所以李敖大哥这次神州行,一点不奢求。在最后的复旦演讲时,他说:在台湾,雷震先生的“自由中国”精神“只在一个人身上生根发芽,开花结 果,就是我,只影响了我一个人。各位,我希望能影响你们一个人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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