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与“伊斯兰国”的孩子们
2018年10月22日(德国之声中文网)在军事上,所谓的"伊斯兰国"基本上已被击败。在其鼎盛期,这个萨拉菲派恐怖主义民兵组织在伊拉克和叙利亚所控制的地区面积相当于英国。以巴格达迪(Abu Bakr al-Baghdadi)为首的"哈里发"吸引了全球各地的伊斯兰战士和支持者。据联邦宪法保护局提供的数字,仅从德国就有约1000名伊斯兰分子进入"伊斯兰国"地区。
据悉,他们当中约有150人死于当地;另有300多人重返了德国。在不久的将来,会有更多德国的伊斯兰国支持者重返,--其中有些人是结束了拘押期,有些人则是逃离成功。当局并不掌握大多数迄今返回者的确切信息,无法确定他们是否曾积极参与过战斗。不过,总检察院还是对数十名返回者立案展开调查。
在人口最多的北威州存在着规模尤其大的极端伊斯兰萨拉菲派。其人数估计有3000,其中约800人是暴力分子。宪法保护局称,仅从该州就有250多人前往伊斯兰国地区。引人注目的是:他们当中四分之一以上是女性。涉及联网、传教、向孩子灌输伊斯兰意识形态,女性在萨拉斐派社群里所扮演的角色不断扩大。
北威州宪法保护局长弗赖尔接受德国之声采访,解释了为什么有可能出现新一代萨拉斐。
德国之声:弗赖尔先生,您认为返回者带来的危险会有多大?
弗赖尔:经由返回者产生的危险很大。一个原因是,很多返回者有作战经验。他们高度意识形态化,尤其是,他们学会了,如何也能在德国境外建立并维持网络。一些返回者有精神创伤,甚至绝望。但大多数人在意识形态上依旧相互密切联系,在"志同道合者"中,他们通常被视为某种表率或英雄。
返回者中有不少妇女,有些还带着孩子。社会该如何应对她们?
妇女和孩子们的返回是一项特殊的挑战。2018年年初起,有很多妇女带着孩子返回。其中很多人并非因为厌倦了伊斯兰国或其意识形态,而是不堪忍受拘押条件,或那里的卫生条件。
就像男子一样,这些女子中的大多数也重新回到了萨拉斐派社群里。我们在这里看到了危险,即:这些妇女依然在意识形态上对其子女作原教旨主义色彩极浓厚的非常极端主义的教育。儿童玩具亦不例外。孩子们借助武器和战争物资学习计数和拼读。儿歌不受欢迎。这些妇女也不让自己的孩子上幼儿园。她们对外隔离,组成自己的生活圈子。
在我们看来,这里成长起下一代萨拉菲派。就像男子一样,返回的妇女们也被视为表率。因此,安全部门与青少年局密切联系,向之解释,什么是萨拉斐主义,回来的人是谁?在这些孩子和家庭身上,你尤其得费些功夫。
哪些群体特别容易受萨拉菲派意识形态的煽惑?
若细细检视一下相关社群,那些颇具个人魅力的领袖人物尤其令人瞩目。这些人出自宗教虔心,但同样也出自一种极端的信念,不只鼓吹萨拉斐主义,而且事实上也鼓动推翻或改变我们的社会结构。他们鼓吹废除基本法、建立另一种社会秩序,即他们所宣扬的萨拉斐社会秩序。
在这一领导层之下有很多人,他们不一定是出于宗教原因进入该社群。他们寻求认可、社会温暖或秩序。萨拉斐主义是一种非黑即白的意识形态,极端化色彩极其浓厚。它提供一种非常简单的世界观,规则清楚、目标明确,让人很容易就获得一种方向感,很快找到一条生活道路。尤其对那些不相信能在这个社会站住脚的年轻人,它有很大诱惑力。
我们在来自另一种文化的难民那里也看到:在真正融入之前,他们容易受诱惑。这也是因为他们根本不认为萨拉斐主义和极端主义宗教是巨大危险。在这里,整个社会都应承担起责任,去帮助难民,不使他们落入萨拉斐主义,而是为他们铺平通往民主制的道路。这不是一件易事,且费时,但非常重要。
若有人愿改弦更张:会有多困难?
我们向萨拉斐人士提供了一种退出方案,包括两部分:其一是意识形态部分:我们必须设法,把他们从意识形态里拉出来;其二是社会部分:我们必须让他们重入社会,向他们提供住宅、就业、家庭、社会生活等问题上的咨询。愿金盆洗手者应重新具备在一个民主制里的生存能力。
金盆洗手过程为时3至5年,极其费劲,原因也在于,我们不仅要把当事人从相关群体中拉出来,而且还要保护他,不受这一群体的威胁。有时,还必须为当事人更换住地,使他获得机会,重新适应民主社会,和平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