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中援非 能够相互学习
2013年2月5日
尼贝尔部长(Dirk Niebel),您在接受《世界报》采访时说,德国与中国可以在对非援助方面展开合作。但是,一方面德国更注重价值观,而另一方面,中国却侧重于经济利益。这样的合作该怎么实现呢?
中国走在自己的成功发展道路上,现在也已经成为了世界上的援助大国。自然,中国的发展援助模式和德国是不同的。但是,我们也必须认识到,中国的这种模式也能被人接受。我认为,如果我们能够和巴西、智利、南非、印度等其他新兴国家一道也展开类似的三边合作项目,就可以相互学习,能够更好了解共同的价值观,我们在这个领域内展示多年的经验,并同时利用新兴援助伙伴国自己的发展经验。这两者的经验结合起来,就有助于后进国家得到自我发展的更好机会。
可是,“两者经验结合起来”并非是1+1=2这般简单呀!比如,中国的对外发展援助政策,在过去多年间饱受批评;中国的投资者被指责忽视当地的人权状况。
您说的是对的。我想,中国自身也有意愿,让这些批评今后不再站得住脚。德国发展援助走的是另一种模式,是以价值观为导向的。而德国作为主权国家,和我们的伙伴国一样也有自己的利益。德国正尝试将我们的价值观传播给援助伙伴国,使我们的价值观能够尽可能广泛的传播。
中国现在则将价值观导向的发展援助视作干涉他国内政。中国的对外发展援助是由商务部负责的,所以它的模式和德国完全不同。而这恰恰更值得尝试合作、开展项目,德国和中国能够就合作项目达成一致,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同中国展开交流,让中国的(发展援助政策)更为贴近国际经合组织(OECD)的准则,即其他传统援助国的价值准则。
您是否也认为,在德中携手援助非洲的过程中,德国带给受援国的政府治理经验,也会为中国自己的政策带来帮助?
双方能够互相学习的东西很多。我可以举个例子。加纳的政府非常注重发展,我们德国的援助方,则是一家私营单位,典型的政企合作。加纳许多商业开发的油气资源的资金透明运作,为当地人的发展做出贡献,而不是让资金流到错误的地方。与此同时,中国则在加纳北部修建一条跨国铁路线。中国的目的之一当然是为了运走当地的资源,但这也是一个巨大的基础建设工程,投资额约达60亿美元。而我作为德国联邦发展援助部长,手里的预算总共只有60亿欧元,还得用于全球的受援国。 我没有必要去加入这样的竞争。
目前的现状是,受援国需要改善执政时,就会来找德国;需要建设大型基础设施时,就去找中国。如果德中两国能够把各自特长结合起来,就能够相互学习,而受援国也能够尽早脱离外部援助,实现自主发展。
德国在这里也藏有经济方面的利益么?
当然,德国在这里也有经济利益,但这不在显著位置。我们的重点是,全球范围内抗贫。而我们的扶贫事业,也倾向于在之后能够和受援方开展经济合作。我们部门在50多年前成立的时候,全称就是“联邦经济合作与发展部”,几十年来,正式名称从未叫做“发展援助部”。因为“援助”一词,虽然也有好意,但也含居高临下的意思。在全球化的今天,并不是简单的谁施舍谁的关系。与之相反,我们与“伙伴国”一同合作,共同制订发展目标,然后再携手共同实现目标。
我的最后一个问题:您在接受《世界报》采访时,曾经表示,德国没有足够实力援助建设大型基建工程。这也是德国近年来援助非洲时,更注重价值观的原因?您是否也能够在这个领域讲述一些成功的实例?
我们当然还是有实力去建设这些基建项目的,只不过没有足够的钱去支付而已。这还是有所区别的。德国的工程师,德国的建筑师,在全世界的港口、机场工程中,都能见到他们活跃的身影。
而在良政领域,有许多实例。比如刚才提到的,帮助加纳实行资金流向透明化。又比如在蒙古,开展资源经济合作,帮助它们在颁发采矿许可权时,实现透明化操作。国家在颁发采矿许可时,是能够赚钱的。如果不知道究竟谁持有采矿许可证时,这些许可证就有可能像股票一样被倒卖。这并非蒙古政府的初衷,他们原本是想用这些钱投入民生,投入国家的进一步发展之中。我们在政府制定方案时,就提供帮助;也同他们的审计署展开合作,从而更好地进行监管工作。我们也为他们政府提供咨询,以实行有效的税收制度。当然,最终还是由当地官员制定具体的税率,但我们可以帮助它们,告诉他们怎样实行有效的税收体系,怎样从公民及企业手中征税,从而让这些税款最终通过公共财政用于广大民众。
部长先生,谢谢您接受德国之声的专访。
采编:文山
责编:李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