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左派还是右派？”

（德国之声中文网）"左派右派"的话题曾笼罩中国几十年，后来逐渐在经济大潮中褪色。有人表示：如今的中国没有左右，只剩阶级。对于中国的年轻一代，"左""右"的概念似乎很模糊。一位20岁的女孩子曾经这样问记者："这和我有关系吗？"

哈佛大学的珍妮弗·潘（Jennifer Pan）和麻省理工的徐轶青显然觉得这很有关系。两人在今年4月12日发表题为《中国意识形态光谱》的学术论文，他们在其中借助"中国政治坐标系"网站问卷"中国政治坐标系"网站问卷所得到的数据，试图呈现当今中国普通民众在意识形态领域的特征。

中国语境下的"左"和"右"

问卷分"政治"、"经济"、"文化"三大块。其中"政治"、"经济"板块分别包括20个表述，例如："条件允许的话应该武力统一台湾"、"人权高于主权"、"私人应当可以拥有和买卖土地"、"在重大工程项目的决策中，个人利益应该为社会利益让路"；"文化"板块包括10个表述，例如："两个成年人之间自愿的性行为是其自由，无论其婚姻关系为何"、"如果是出于自愿，我会认可我的孩子和同性结成伴侣关系"。

参加调查的网友可以从"强烈反对"、"反对"、"同意"和"强烈同意"中选择其一。

研究者按照表述所体现出的价值取向，将其统计为不同程度的"保守派"和"自由派"，其中"保守派"被定义为"左"、"自由派"被定义为"右"--这与西方主流观念中"左""右"的概念恰恰相反。

政治观、经济观、文化观高度统一

"中国普通民众在意识形态上是否存在分歧？"这是题为"中国意识形态光谱"的研究中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即使没有阅读报告，相信多数中国人都可凭借自身经验对此作答："显然存在"。

那么在中国，普通民众在政治、经济、文化上的"左"和"右"是否存在一贯性？例如，经济上的自由派是否也是政治上的自由派？文化上推崇性解放的人，是否也很可能会支持多党制这样的议题？

通过对超过17万份在线问卷作为样本的分析，答案是肯定。

报告表示，"政治上保守的人--那些强调国家至高无上和民族主义的人，在经济和文化上也倾向保守，更可能支持社会主义计划经济和传统儒家思想。相反，政治上的自由派--那些支持宪政民主和个人权利的人，在经济和文化上也更倾向自由，更可能支持以市场为导向的改革和性解放等"。

这与西方在政治观、经济观和文化观上常见的分裂有所不同。两位作者认为，这种政治观、经济观、文化观的高度统一"可能是中共强调民族主义、民族团结和儒家思想的结果"，"政治、社会价值观与中央集权社会主义一党专政结合了起来"。

新疆最"保守" 上海最"自由"

调查同时发现，贸易开放、经济发达、城市化水平高的省份相对于那些经济贫困、农村地区为主的省份，其价值观倾向"右"（自由派）的程度更高。

研究称，除了西藏和青海因样本量过小被排除在外，在中国21个省份、4个自治区、4个直辖市中，新疆、贵州、广西、宁夏、河南等十地的意识形态最为"保守"，而上海、广东、浙江、北京、江苏等十地最"自由"。

此外，受教育程度高、收入水平高的群体比起低教育程度、低收入群体，也更崇尚"自由派"的价值观。

在4月12日论文发表后，"凤凰资讯"、"中华网"等媒体对其进行了报道或者转载："美学者绘制中国意识形态光谱 东部偏自由西部偏保守"、"美学者绘中国意识形态光谱 列10个最‘自由’省份"。然而在几天后的4月16日，记者发现，"凤凰资讯"、"中华网"、"搜狐文化"的文章均已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