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座评论：人类会活在AI的专制统治下吗？
2023年2月16日
（德国之声中文网）ChatGPT的横空出世激发了人们对技术的极大热情。有评论称之为是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开始。目前，美中科技巨头争相入场，纷纷宣布即将推出自己的聊天机器人，或投入巨资开发更先进的聊天机器人。人类一场人工智能领域的新竞争已经形成。有人乐观其成，有人也从中看到了人类可能被机器人超越的危险，后者警告，一旦人工智能拥有自主意识，人类很可能会被智能机器人统治。
也许上帝在创造人类时，赋予了人类永不满足的特性，让人类被好奇心和想象力驱使，这才有了今天的科技进步。在人类几千年的文明史上，曾多次遭遇过外部环境的几乎毁灭性的威胁，但都战胜了危机。这给了很多人乐观的理由，认为智能机器人纵使再先进，它终究是人创造的，既然人不可能超越造物主上帝，机器人怎么能超越它的“造物主”人呢？这一天是不会到来的，即使会来，也很遥远，现在就担忧这个问题，有点杞人忧天。
人工智能的局限
ChatGPT面世后，人们问过它各种各样的问题，它的回答都有些中规中矩，很少能超出意外，被许多人戏称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就单个人来说，它看起来比人聪明多了，因为单个人的知识是有局限的，就是最博学的人，他所懂得的也只是人类知识海洋的极少部分，超越了自己的研究、关注领域，就显得无知，而这跟ChatGPT储存的海量信息根本没法比。认为AI永不能超越人类的一个理由是，AI的智能是建立在大数据基础上，而无论是科学家们预先输入的数据信息，还是它以后对海量信息的搜索，数据信息本身是人类现存的，如果数据信息处于保密状态，无法公开搜索到，或者人类还只是在头脑中酝酿某个想法和计划，AI的数据信息就停留在某个阶段。换言之，作为AI智能基础的大数据总是要比人真实掌握的数据晚一步。比如，如果不给它输入2023的经济数据，它就无法回答涉及2023年的经济问题，或者说这种回答在人看来会显得非常可笑。因此，人可以利于这个信息的时间差来控制它。
这看似能说服人。我们无论从事研究、实验还是作决策，都是根据过去的案例和经验来进行的。人类的大多数工作不过是对以往一种有规律的重复，农业时代和工业时代皆如此，因此经验对人们认识事物才是最重要的。AI只是基于人类已有的经验给我们提供答案。然而，总有些人能够超越过去和现在的经验，提出大胆的理论或猜想。比如牛顿的力学、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在他们那个时代都是超前，很少有人能够理解他们的学说，但它们预示着未来。决策也一样，高明的决策者虽然要参考历史的同类决策，可不会被它束缚，这些是AI机器人做不到的。通俗地说，现在的AI机器人虽然有深度学习能力，但它还无法像人一样“凭空想象”，它的深度学习能力只局限在现有的数据、知识、预言和结构上。
自我意识觉醒的AI？
但是，深信AI终将超越人类的人不这么认为，在他们看来，ChatGPT的厉害之处是它的语言模型，事实对它来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能读懂人们的问题，并根据预先输入的数据信息回答问题。相比以往的机器人，这是一个革命性的突破。它预示着AI终会拥有自我意识的那一天，而且不会太遥远。自我意识只是人才有的属性，AI如果有自我意识，很可能是人类的末日，这个世界会被AI统治。
自我意识意味着AI清晰地意识到，虽然它是人类发明的，但它不属于人类，作为人类的工具来使用，从而将自己与人类区分开来。有了自我意识的智能机器人也就有情感和利益需求，当它发现自己的功能比人类强大后，反过来奴役人类，要人类为它服务，并非不可能。
现在的问题在于，AI自我意识的生成在未来成为现实的几率到底有多大？马斯克前不久表示，以AI技术的发展趋势，五年内我们会发现人工智能比人类更聪明，他特别指出，所有的人工智能项目中，他最担心谷歌的DeepMind，因为该项目构建的人工智能本质是在所有游戏中打败人类，google的阿尔法狗在围棋的人机大战中，已经击败了包括中国世界冠军柯洁在内的多位世界围棋顶级高手，而google旗下的另一个机器人阿尔法元完全通过自我对弈，不学习人类棋谱，轻松打败阿尔法狗。阿尔法系列就来自于谷歌DeepMind项目。假如智能机器人在所有的单项技能中都能打败人类，作为整体的人类在它面前还有什么优势，少数天才的颠覆经验的超前想象又能起到什么用？何况，既然机器人在所有的领域都能打败人类，那么通过自我的学习、博弈和进化，并融合人类智慧，是可以发展出自我意识的。
目前人工智能的发展处于有人监督的学习到无人监督的学习转变阶段，假如AI能够摆脱人类智慧所能达到的限制，而计算机网络所具有的信息和运算能力远高于作为碳基生命的人类，整体上人工智能的进化速度确实超过想象。想想，古代最博学的亚里士多德如果哪天活过来，看到今天的ChatGPT，是不是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无法想象？同样，我们今天俨然知道十几年、几十年、一百多年后AI技术的发展状况，会不会也觉得不可思议？一些人工智能专家认为，AI拥有自我意识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早就来到。
ChatGPT向人类打开了智能机器人拥有情感和生命的可能性和想象空间。虽然这一天到来的具体日期不好预测，但着眼于最坏情况的假设，人类应该从现在起，为人工智能的开发设置最基本的规则，包括人工智能一旦真的具有自我赋能的意识，人类如何自保？
这其中的一个关键，是人类现在就不能向人工智能输入专制统治的任何数据信息，避免智能机器人通过学习此类信息而在它具有自我意识后也摹仿人类的做法对人类实行专制。如果我们不向AI输入人类的专制信息，它就没有这个记忆。然而遗憾的是，这在今天是无法做到的。因为人工智能也被作为大国竞争的舞台，一些专制国家特别是像中国这样拥有技术实力的国家，不可能不把它开发的AI技术用作专政的工具，从而给AI输入有关专制的数据信息。
邓聿文为政治评论员，独立学者，中国战略分析智库研究员兼中国战略分析杂志共同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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