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教会避难的争论
2015年2月13日(德国之声中文网)"被警察殴打,没有水,没有食物。"16岁的阿里(Ali)(上图左一)就是这样形容保加利亚的难民营的。所以他从那里逃了出来,前往德国。但是,按照"都柏林公约"规定,寻求政治避难的申请者必须向其进入的第一个欧盟国家提出避难申请。因此,德国政府机构就想把这个来自阿富汗的年轻人送回保加利亚。但他却非常害怕。如今,他在巴伐利亚州图青(Tutzing)的一个天主教会寻求教会避难。
布鲁默牧师(Peter Brummer上图左二)介绍说,阿里的心灵遭受了极大的创伤。他的父亲死于阿富汗,他和母亲及姐妹都失去了联系。在志愿者的帮助下,布鲁默牧师担负起了照料阿里和另外一名难民的责任。同时,也有许多律师敦促德国联邦移民难民局(BAMF)在德国接受他们的避难申请。教会避难的情况必须通报给德国政府机关,后者有权力随时将避难者带走,但它没有这样做。
部长的强硬态度
布鲁默牧师完全无法理解,德国内政部长德迈齐埃(Thomas de Maizière )为什么在接受德国广播电台采访的时候提出了"滥用教会避难"的说法。这位德国基民盟(CDU)政治家当时表态称,作为内政部长,他"从原则上,从根本上"拒绝教会避难。作为基督徒,可以"偶尔慈悲一下,但一年最多也就是4、5、6、10次。"这位部长认为,教会也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并以伊斯兰教法为例。这种对比不仅仅对于布鲁默牧师来说是"不可接受"的。他和所有支持者们都认为自己是"绝对忠诚的公民",在一些非常特殊的情况下通过教会避难帮助加强法制国家保护人权的力度。布鲁默牧师说:"我们不是带着抵触情绪的Pegida。"
确实,教会避难是非常特殊的例外:据德国联邦普世教会工作组"在教会避难"统计,在全德国范围内有大概360人处于教会避难中,其中超过100人是儿童。大部分案例都像图青的情况一样,牵涉到"都柏林公约"。耶稣会难民事务处的穆勒(Dieter Müller)指出:"保加利亚、匈牙利、意大利、马耳他、甚至有时候还包括斯洛伐克和罗马尼亚"都属于欧洲范围内的"高风险国家"。因为难民申请者以及援助机构指出这些国家对难民的照顾不周,甚至还有侵犯人权的现象发生。针对希腊,德国已经决定暂时不会将难民遣返回那里。穆勒还指出,德国行政法院也多次判决难民申请者不用被遣返回特定的一些欧盟国家。但在这方面的做法并不统一:"就像撞大运一样"。他为像图青这样的教会机构在教会避难的问题上提供咨询和协调服务。穆勒的统计结果显示,在德国2014年收到的17万3千份首次避难申请中,涉及教会避难的人数不足难民总人数的0.3%。
教会避难 - 传统悠久 在巴伐利亚由为普遍
而如今对教会避难说不的却偏偏是那些党派名称里就带有"基督"这一字眼的基民盟和基社盟(CSU)。在内政部长德迈齐埃(Thomas de Maizière )之前,基民盟/基社盟议会党团主席考德尔(Volker Kauder)就将教会避难说成是"非常棘手的问题"。就在来自社民党、绿党和左翼党的政治家们却呼吁将其保留的同时,隶属基社盟的巴伐利亚州州长泽霍费尔(Horst Seehofer)却发出警告的声音。而教会避难有着几千年的传统,可以追溯到罗马、希腊、埃及和原住民时期,从圣经记载的时间开始,就是教会的一部分,在基社盟执政的德国巴伐利亚州尤其普遍可见。一位发言人表示:"慕尼黑内政部目前统计有162人在教会避难。我们认为这不符合法律规定。"但他补充说,不会在未经主人允许的情况下就进入教会的地盘。
"从封圣到谋杀威胁"
布鲁默牧师不会被任何事情吓倒。他警告称,不应该认为如今在德国帮助难民的人就是罪犯。他自己在教会避难上已经积攒了20年的经验:"从封圣到谋杀威胁什么都见识过了"。1995年,他在奥格斯堡(Augsburg)教会收留了一名年轻的库尔德母亲和她的两个孩子。当时德国国内的气氛异常紧张。具有种族主义倾向的纵火袭击案发生后,德国于1993年收紧了难民法。巴伐利亚州的政界和司法界当时施加压力,布鲁默牧师曾被总检察长传唤。布鲁默牧师回忆说,晚上,他不得不打电话报警。因为"有带种族歧视思想的人威胁称要放火烧掉牧师的住所。"
德国和国际媒体当时报道了这一情况。那个来自库尔德的家庭如今生活在荷兰。布鲁默牧师和她们还保持联系。现在,他希望阿里也能够从对未来不安的恐惧中走出来,在德国申请难民身份。布鲁默相信,像图青这样的教会是全德国范围内最富有的教会之一,让难民申请者在这里生活几年对图青有好处。他刚刚听说,来自非洲的难民申请者在照顾老年痴呆症患者时能发挥何等积极的作用。这能让"一个年轻人,带着对老年人的高度尊重和'好感'共同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