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问六答: 德国选项党在议会究竟有多少权力?
2017年10月24日(德国之声中文网)周二(10月24日),德国联邦议院召开所谓的"构成会议"(die konstituierende Sitzung),这也是本届议会的首次会议。议员们选举联邦议院主席并就议事规则达成一致。
德国选项党(AfD)首次进入联邦议院,会带来怎样的影响?我们试图通过以下六个问题加以探讨。
德国选项党会怎样利用跻身国会的机会?
首先要说明的是,德国选项党不太可能对立法拥有很大的影响力。尽管作为在野党可以提出法律草案,但很难获得多数支持。除此之外,选项党可以利用议会辩论的机会,吸引外界关注其核心议题:难民、法律与秩序以及他们认为的德国所受"伊斯兰化"威胁。
"选项党出现在议会,意味着比联盟党更趋向右翼的政治立场也加入议会辩论,"哥廷根民主研究所的亨泽尔(Alexander Hensel)对德国之声表示,"对于联邦议院各党派而言,这是一项严峻挑战,他们必须学习如何加以应对。"
亨泽尔认为,德国选项党可能采用的策略是"精心计算地破除禁忌",比如在涉及难民、德国境内的穆斯林以及德国历史问题时。在作出相关发言时,选项党议员所诉求的对象主要不是其他议员,而是直接面向公众,尤其是网络舆论。
作为社民党在莱茵兰-普法尔茨州议会的党团领袖,鲁霍泽(Fedor Ruhose)曾写下他与选项党打交道的经历。他确信:"各项会议被用来作为公关手段,为社交媒体提供谈资和潜在争议话题。而在闭门举行或少有媒体关注的议会专门委员会中,选项党议员往往表现低调,甚至根本不参加。"
各传统政党如何与选项党相处?
莱普州社民党籍议员鲁霍泽建议,在议会长久形成的一些惯例上平等对待选项党,不要试图通过一些"花招"加以歧视。按照规定,各党派都有权派出候选人竞选议会主席团职务,各党派不应对此加以阻挠。鲁霍泽同时指出,不应该通过不停提问打断选项党议员的讲话,这样只会延长他们的发言时间,而且让他们更有机会把自己打扮成"反体制斗士"。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其他党派要对选项党议员说的所有话都"忍气吞声"。"这里也有红线,"鲁霍泽表示,"必须始终明确表明,同样进入联邦议院的选项党内极右翼力量在政坛没有立足之地。"
谁来判定选项党是否逾越红线?
这是联邦议院议长和副议长的职责。院长确定由朔伊布勒(基民盟)出任,副议长由各党提名之后选举产生。周二选出了5名副议长,分别是来自基社盟的弗里德里希(Hans-Peter Friedrich),社民党的奥伯曼(Thomas Oppermann),自民党的库比基(Wolfgang Kubicki)、左党的彼得拉·鲍(Petra Pau)和绿党的罗特(Claudia Roth)。德国选项党的候选人未能成功当选。
由议长和副议长组成的主席团将共同确保议会议事按照日程顺利进行。他们也可以对阻碍议会运作的议员作出处罚,比如提出警告,甚至在情节严重的情况下将当事议员暂时逐出会场。
许多人现在就预言称,选项党会让朔伊布勒"非常忙碌"。该党的一些议员完全是议会政治素人。
不过萨克森州议会的经验显示,即便有选项党的参与,议会也可以有序运行,而不是像此前一些右翼民粹政党参与议会那样一片混乱。"在本届议会期间,也就是过去的两年半里,只出现过三次警告:两次针对左翼党议员,一次针对选项党议员,"萨克森州议会新闻发言人克拉特(Ivo Klatte)表示,"相形之下,国家民主党(NPD/极右翼党派)此前曾两次进入萨克森州议会,当时每届议会都出现超过70次警告,并多次出现议员被禁止进入议会长达数天的情况。"
克拉特表示,州议会议长和副议长决定某位议员言行是否超越红线。种族歧视绝对不会得到容忍。"每当出现侮辱性言论,不管是针对个人还是针对种族群体的歧视性内容,议长或副议长都会加以干涉。"
各方是否能和平相处?
基本不太可能。从10月24日新一届议会启动之日开始,冲突就在所难免。德国选项党之前提名72岁的格拉瑟尔(Albrecht Glaser)出任副议长。而正是格拉瑟尔曾表示,穆斯林不应享有自由进行宗教活动的权利,理由是伊斯兰教是一种意识形态,而非宗教。
其他党派在投票前就宣布,不会同意格拉瑟尔担任副议长。格拉瑟尔在本周二的三轮投票中均未达到所需票数。联邦议会的“元老院”(Ältestenrat)将决定下面的步骤。不过,这不影响联邦议会履行其职责。
"一般而言,选项党有权得到一个副议长席位,"鲁霍泽表示,"但是议员必须对主导议事的人选有所信任。在这一情况下,如果有人说:作为一名自由选举产生的议员,我不能支持一个无视宪法的人。我可以理解。"
鲁霍泽表示,莱普州议会曾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一些议员认为选项党议员"都是纳粹",拒绝与对方握手。但大部分人都会维持基本礼貌和议会习俗。尽管如此,议会内的气氛却是比较生硬。"我不认为有任何友谊关系可言。"
固有党派中,谁最应该感到担心?
哥廷根学者亨泽尔认为,绿党将是右翼民粹主义者在议会的头号敌人。而选项党近来尤其频繁地向基民盟和基社盟发起攻击,在刚刚过去的联邦大选中,这两个姐妹党的许多支持者转而投票给选项党。
"尤其是在德国西部地区,选项党自我装扮为默克尔时代之前的老基民盟的合法接班人和继承者,"亨泽尔表示,"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选项党在州议会中尤其针对联盟党,试图攻其弱点。"
选项党成功地将一些诸如"法律与秩序"这样的原始保守主义议题纳为己有。"从选民结构而言,选项党尤其可以向联盟党施加政治压力,因为他们所代表的许多政治立场是基民盟此前所奉行的,而一部分基民盟选民在这些问题上的立场并没有改变,"亨泽尔分析道。
选项党是否会改变在野党的行为模式?
传统而言,在野党在联邦议院的任务是对政府工作提出批评,但不会抨击其他在野党。现在这一情况可能会有所改变:社民党和左翼党肯定会成为选项党的攻击目标。"议会里很容易出现这样的对阵局面:一边是选项党,所有其他政党都在另一边,"亨泽尔认为,"在这种情况下,社民党将很难扮演在野党领头羊的角色。社民党人所面临的挑战是,在与选项党斗争的同时,作为在野党向政府发难。"
根据亨泽尔的说法,各在野党应该避免让每次议会辩论都成为对选项党的围攻。这只会加强这些民粹主义者的"弱者形象"。
亨泽尔认为,最终给选项党带来最大麻烦的可能正是他们自己。比如该党的联邦议院党团是成分异常复杂的团体:温和派和极右翼之间的内部斗争已经可以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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