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偷渡難民大發橫財的蛇頭

（德國之聲中文網）究竟有多少人在蛇頭的幫助下非法進入其它國家，這個數字永遠不會弄清楚。但是現在根據歐盟邊境管理局（Frontex）提供的數字，僅在7月份，就有10萬7500人越過歐盟外部邊界。他們中的大部分人是在蛇頭的幫助下踏上前往歐洲的旅途的。此外，我們還掌握著另一些數字：8月底，在奧地利高速公路旁一輛被遺棄的大卡車內發現71具難民屍體。同樣是在8月底，兩艘船上的大約500難民在敘利亞海岸前因沉船葬身大海。4月份，一艘運載難民的輪船在義大利蘭佩杜薩島海岸前沉船，造成大約800難民遇難。據聯合國難民署公佈的數字，僅今年以來就有2400多人在穿越地中海逃亡時喪生。

還有一個數字人們一定想知道，這就是那些將幾乎絕望的難民送上陳舊不堪的破船或者通風很差的貨車之後就對其命運撒手不管的蛇頭究竟收了多少錢？對這個數字只能進行猜測。聯合國毒品和犯罪問題辦公室（UNODC)估計，那些向歐洲輸送難民和非法移民的蛇頭每年的收入總共高達1.5億歐元，而實際數字可能更高。因為這是根據蛇頭平均每年向歐洲走私人口55000人的陳舊數字進行的估算。如果按照7月份進入歐盟國家的難民數字來估算，蛇頭的年收入總額可達3億歐元。

利潤可觀的市場

走私人口是一個利潤相當可觀的市場。打擊跨國有組織犯罪全球倡議組織的雷塔諾（Tuesday Reitano ）就發現，這個市場門檻很低。雷塔諾在接受德國之聲採訪時談到了穿越英吉利海峽隧道的那些零散蛇頭。他們從加萊將一、兩名非法移民帶到多佛，一次收費大約1500歐元。

因此說，打擊蛇頭的鬥爭就好比打一條怪蛇：斬掉一個蛇頭，又長出3個新蛇頭。不過歐盟邊境管理局主管有組織犯罪問題的拉申巴赫（Michael Rauschenbach）並不這麼認為。他認為首先要詳細瞭解蛇頭的內幕。他說："重要的是要向歐盟邊境管理局提供盡可能多的訊息，如移民原籍國的蛇頭團伙以及有組織犯罪情況，前往歐洲國家途中的中轉路線以及移民最終落腳的國家等。"

歐盟國家可以在這些訊息的基礎上協調行動，對蛇頭團伙展開調查。拉申巴赫說："我們不僅對歐盟或者歐盟以外的某個蛇頭團伙給予打擊，而且要對其整個體系給予打擊。我們必須逮捕提供財政支持的幕後策劃者，使其整個體系陷於癱瘓。"

幾次逮捕行動 只是杯水車薪

歐盟邊境管理局打擊蛇頭的行動也不時會取得一些成功。例如今年6月底破獲西班牙的一個中國蛇頭團伙，6月初在德國逮捕多名蛇頭以及3月份在全歐範圍內逮捕一個蛇頭組織的77名成員。然而，這些成就看來不過是杯水車薪。因為蛇頭團伙很難從組織結構上被清除乾淨。

刑事犯罪問題專家雷納托說，一般來說，蛇頭幾乎只販運自己國家的人，奈及利亞人不會販運敘利亞人，敘利亞人不會販運非洲人。他們走私人口的巨額款項主要通過正規銀行體系之外的渠道，也就是通過非正式的哈瓦拉匯款體系進行轉匯。因此，試圖根據匯款渠道順藤摸瓜進行調查總是無果而終。

蛇頭屢禁不止的更深層原因是：這一具有誘惑力的市場繼續存在。敘利亞內戰促使成千上萬的難民湧向歐洲。還有一些人是為逃離迫害或者迫於經濟困境前往富裕的北方尋求出路。用義大利刑事犯罪問題專家尼科拉（Andrea di Nicola）的話說，蛇頭體系是由絕望者的巨大需求帶動的一個生意興隆的市場。他在接受德國之聲採訪時引用了移民對他說過的話："如果留在家鄉不會有活路。只有利用蛇頭提供的服務，我才有生存的機會。我知道有可能會死在路上。但這總比死在家裡好。"

兩種完全不同的販運系統

刑事犯罪問題專家雷納托談到前往歐洲各條販運線路的巨大差別。例如西非移民每走一程就要提前支付下一程的費用。"所以說這樣的做法危險最大。因為不管移民是否能夠到達其目的地，人販子早已將錢裝入自己的腰包。"

但來自厄利垂亞或敘利亞的難民情況則完全不同。這些難民同蛇頭討價還價發展了一種特定的體系。雙方談好價格之後，將錢交給一個中立機構保存，只有在移民抵達目的地或者中轉站之後，錢才能被動用。

敘利亞難民阿拉霍德（Alaa Houd）介紹了他是如何從土耳其來到希臘的。他說："我必須先將路費存儲在一家貨幣兌換處。路費是1150歐元。這筆錢在該貨幣兌換處存一周時間，最後不是退給我就是被中間人拿走。如果一周內不能出發，我就可以重新取回我的錢，而我和中介都需要各付50歐元的寄存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