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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傳媒受打壓已到滾水煮蛙地步」

2014年2月14日

常批評政府的商業電台「名嘴」李慧玲,本周二收到通知遭即時解僱。這是繼明報事件後,香港傳媒界再次引起廣泛關注。記協主席岑倚蘭形容香港新聞自由已在危牆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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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na Medien Zeitungen
圖片來源: LAURENT FIEVET/AFP/GettyImages

(德國之聲中文網)香港商業電台(下稱商台)"名嘴"李慧玲,一向以敢言見稱,常批評香港特首梁振英。去年11月,李從晨早烽煙節目被調往黃昏節目,震驚香港傳媒。不足3個月,李於周二在外採訪期間突然被知會遭到解僱,且商台竟以"君子相分,不出惡言"為由拒絕解釋事件。她指事件"百分百跟梁振英政府有關",認為港府正打壓新聞言論自由,而商台在續牌壓力下"跪下",新聞機構屢遭打壓,令香港傳媒憂慮當地新聞自由將每況愈下。

李慧玲在周三召開的記者會中表示2月12日傍晚收到行政部電話,指公司即時解僱自己,且不準自行清理在公司的個人物品。她指商台粗暴無理解僱她,令她感到被出賣。香港記者協會(下稱記協)於同日發表聲明指對事件高度關注,又指以"君子相分,不出惡言"為由不作評論並非一個負責任的做法,促請商台盡快向公眾交代。記協主席岑倚蘭斥商台做法"肆無忌憚、帶侮辱性"。

Hongkongs Gouverneurskandidat Leung Chun-ying
李慧玲感覺梁振英政府在打壓新聞言論自由圖片來源: AP

"百份百跟梁振英政府打壓新聞自由有關"

對於被解僱,李慧玲感覺百分百是梁振英政府在打壓新聞言論自由,是商台為了續牌而 "跪下"。她透露去年年底,當時出任商台行政總裁的陳志雲曾因商台為 2016年續牌事宜主動接觸通訊局,但未獲理會。去年十月開始,她每次做完節目,陳都會要求檢討,但檢討很奇怪。對方有很多吹毛求疵的要求,且永遠有彈無贊。

她坦承,在商台工作了九年半,即使期間得罪廣告客戶,公司也會讓她自由發揮。樑上任後,她開始感到政治壓力。她憶述一名與特首梁振英相識,亦與自己認識超過10年的朋友,曾叫她"小心份工" (小心飯碗)。當問及對方會否涉及人身安全問題,該名人士則指現在的政府未到這個程度。

港傳媒面對內憂外患

商台因續牌而"跪下",岑倚蘭表示對此感到憂慮。她指近年明顯有股勢力在整頓香港媒體。她認為李慧玲調職不足幾個月就遭解僱,整件事屬處心積慮。她形容香港媒體界正面對內憂外患,"外患指的是一些政府的政策窒息採訪自由" 。例如政府想立'公司條例'、'纏繞法'等等,都會影響傳媒採訪,令他們失去監督的能力。"

Der gefesselte Journalist Chang Ping neu
港澳台三地新聞自由越收越緊圖片來源: Kuang Biao

不只外部施壓,媒體的自我審查問題亦令記協非常憂慮。"中央要收緊沒有問題,問題是現在連寫的人下筆前都會猶豫", 岑倚蘭表示。她認為香港多元化聲音越來越少,"香港媒體從前百花齊放,要多左右多左、要多又有多右;現在單一、相同的聲音越來越多。"

她又提到,2014及2015年是香港政治諮詢及改革的關鍵時期,在這種時候發生接二連三的打壓事件,如明報換總編輯及現在李慧玲被解僱,難免給與人一個很大的想像空間。部分敢言媒體開始遭經濟封殺,如中資廣告被抽起;亦有無形之手干擾編采部獨立運作,如作者劉銳紹上年原稿遭大幅改動,新聞史上從來未見。"現在已不再叫溫水煮蛙,而是滾水煮蛙;不是慢慢殺,而是立即燙死。

岑認為,2003年是新聞自由改變的基本分水嶺。當年董建華政府想就基本法第23條立法,規範國家安全,包括叛國罪、分裂國家等行為。事件引發至少50萬港人上街遊行,震驚了北京。自此,香港輿論空間明顯被收緊。"03年前被中央強調兩制、自主;03年後則變成了強調主權、一國。"

Proteste in Hongkong
2003年七一大遊行是新聞自由改變的分水嶺圖片來源: AP

岑倚蘭以記者無國界組織發表的最新 "新聞自由排行榜"為例,解釋新聞自由的改變。香港的新聞自由排名由上年的58位再下降至61位,與2002年的18位相比,更大幅下降43位。"2002年是香港新聞自由的高峰期,自此之後12年,新聞自由每況愈下。"報告指出,近年中國經濟崛起危及了對香港丶澳門及台灣三地的新聞自由,而中央政府正透過中聯辦壓制香港媒體多元的聲音。

"香港人應該醒覺"

李慧玲在記者會上指近期連串事件反映新聞和言論自由進一步收窄,特首梁振英對付傳媒的圖像已很清楚。她呼籲港人不應再沉默,指如果今日沉默,明天就會全體"被沉默"。岑倚蘭亦認為新聞自由及言論自由是香港的核心價值,港人應該醒覺。"今天滅的是一些獨立聲音,日後難保敢言的名嘴、專欄作家都會陸續遭滅聲、封筆。

12日香港時間晚上九時,數十名商台員工、傳媒及政界人士在商台外出席蠋光集會,表達對言論自由已死的哀悼。參加者包括多名泛民主派立法會議員、資深傳媒人程翔及記協主席岑倚蘭等。

作者: 李幸璇

責編: 葉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