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尖大學排名背後的大學變革

在焦點雜誌的排行榜上，德國前十名頂尖大學依次是：慕尼黑工大，慕尼黑大學，弗萊堡大學，海德堡大學，柏林洪堡大學和圖賓根大學並列第五，斯圖加特大學和卡爾斯魯厄大學並列第七，曼海姆大學第九，亞琛大學、波昂大學和康斯坦茨大學綜合得分一樣，同為第十。這些大學規模不一，歷史年代差別也很大。比如，康斯坦茨大學最小也最年輕，只有9000學生和40年的歷史，她能躋身前十非常不易。

頭五名大學裡，有兩萬名學生的慕尼黑工大，大學主頁上的自我定位「從巴伐利亞家鄉來，成功在全世界」非常的恰當，9個重點學科全部都是德國一流的。而有近5萬在校生的路德維希－馬克西米蘭－慕尼黑大學，作為德國規模最大的大學之一，是各學科都很棒的典型綜合性大學，生物的排名為第三，醫學排名第二，心理學排名第四。位於黑森林、緊鄰瑞士和阿爾薩斯的弗萊堡大學，文科最為出色，其自由氣氛令人心儀。建於1386年的海德堡大學則是德國最古老的大學之一，卻是德國最現代化的研究性大學，生物醫藥世界有名，生物和醫學專業理所當然地都排在全德第一。柏林洪堡大學是德國現代大學的誕生地，雖然曾經屬於東柏林，但十多年來的有效改革已經讓她得到了全德的認可。圖賓根大學則是一個地道的德國傳統大學，與僅有8萬居民的圖賓根小城渾然一體，自然科學方面仍然領先。

大學排名本來並不是德國大學或媒體熱衷的事情。焦點周刊這次專門推出德國最好大學專輯，是想模仿『美國新聞與世界報導』周刊對美國大學的權威性排名，並聘請德國一些著名統計專家從幾十萬份出版物和數據中分析得出的。焦點雜誌自己介紹說，確定大學好壞是依據該大學著名學科能夠躋身全德一流學科的比例來確定的。換言之，好學科越多的大學排名越靠前。而對個別學科的評價則包括軟、硬兩方面指標，通過科研、教學和博士生現狀這三個子指標來計算、加總。科研水準依據學術聲譽、科技論文索引的引用率和科研經費來衡量，教學評價也包括聲譽、師生比例和指導關係、畢業所需的平均學期數三個指標。

那麼，這些大學如何成為或者保持一流水準呢？Focus的回答是錢。如果說在一所普通大學，學校每年的科研、教育支出分攤到每個學生身上大約是一萬歐元，那麼，這些頂尖大學的學生每年則能受益10萬歐元。因此，產－學－研的關係對於大學發展就成為至關重要的因素，這一點跟大學所在地區的經濟、科技和文化發展又息息相關。慕尼黑工大校長黑爾曼對此感受最深，他說他不只一次聽到要把大學辦得像公司一樣，或者辦得像斯坦福還有麻省理工──這和德國傳統的洪堡大學理念確實有很大距離，不過，慕尼黑兩所大學也確實從巴伐利亞雄厚的工業基礎、不斷增長的經濟中獲益菲淺。

但對其他州來說，他們的財政能力未必負擔得起照搬巴伐利亞模式。黑森州達姆斯塔工大校長沃內表示，將改革入學和考試制度，進行一場「中層革命」。富裕的巴登符騰堡州還打算進行一切必要的大學體制改革，十年內把她的大學變成能夠和美國一流大學媲美的學校。因為德國大學目前的整體處境並不樂觀──PISA評比指出的德國中小學生水準低過大部分歐盟國家；德國人均分攤的教育和科研支出水準也只介於土耳其和墨西哥之間，美國最高；德國大學生平均每人每年得到的科教投資也僅有10504美元，落在英國、比利時、日本、芬蘭、荷蘭等等國家之後，美國以22234美元的水準還是保持第一；德國年輕人讀大學的比例也只有相當低的35％。

這種背景下，爭論已久的大學收費成了一個對大學水準有著不可忽視影響的因素。柏林馬克斯－普朗克研究所教育研究專家冷哈德的態度是，「大學收費制度絕對是件好事。」針對德國傳統的大學免費教育，冷哈德剛寫了本新書，比較德國和美國的教育制度，結論是美國模式有無可比擬的優越性。因為，在他看來，收費教育意味著教育的市場化，否則就是社會主義計劃經濟。南部大學最早實行收費，他們還嘗試在海外將「教育產業化」，比如斯圖加特大學和烏爾姆大學在埃及開羅聯合辦了所私立文科學院，招收的1000名學生每年支付4350歐元，慕尼黑工大在新加坡辦的私立科技學院，今年的35名新生每人一年學費是22500歐元。

結果，是否辦成「精英大學」成為困擾德國各大學校長的問題。尤其是卡賽爾或奧斯納布呂克這樣的小學校，面對越來越激烈的大學排名競爭和資源競爭，他們應當怎麼辦？德國教育部長布爾曼女士接受焦點周刊採訪時立場很明確，大學精英化世界潮流，也是當務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