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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文哲開啟兩岸新模式?

邱璧輝(台北)2015年8月19日

台北市長柯文哲近日在沒有承認「九二共識」的前提下依然得以赴上海參加雙城論壇。專家認為柯文哲在建構新的兩岸交流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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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na Taipei Bürgermeister Ko Wen-je & Shanghai Bürgermeister Yang Xiong
台北市長柯文哲和上海市長楊雄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Maxppp

(德國之聲中文網)台北市長柯文哲17日率團赴上海參加第六屆雙城論壇,今日返台。上海市長楊雄與柯文哲會晤時,主動提及"九二共識",但柯文哲僅表示尊重,仍堅持 "一五新觀點"。上海與台北的交流合作自2010年起,至今已取得19項交流合作備忘錄,18日又簽署4項,為兩岸和平發展作出貢獻。但是,柯文哲的上海行並非毫無爭議,部分綠營人士認為他偏離立場而對他感到不滿。有學者卻認為,柯文哲此行替其他綠營縣市首長,開了一條便捷大道,未來可以循"柯文哲模式"與對岸交流。甚至對民進黨總統參選人蔡英文有啟示作用。

對"九二共識"的爭議

柯文哲的上海行並非一路順暢。他在去年11月29日的九合一選舉前接受媒體採訪時說,他不知道"九二共識"內容為何。當選後在12月22日又說,我們之間沒有共識叫做"九二共識"。而且他又多次提到自己其實是屬於深綠的。種種跡象顯示,北京不放心柯文哲,所以在決定是否續辦雙城論壇時,柯文哲著實遭遇一些困難。

北京透過媒體採訪來測試柯文哲的底線和對中國大陸的真正態度。3月30日新華社、中國中央電視台和中評社專訪柯文哲。 柯文哲在訪問中照稿宣讀表示,"當今世上並沒有人認為有兩個中國,所以一個中國不是問題,台灣的現況是,不少人對九二共識的內容仍不清楚,包括過去的我"。

另外,柯文哲還提出"一五新觀點"即"兩岸交流必須尊重過去已經簽署的協議和互動的歷史,在現有的政治基礎上,以互相認識、互相瞭解、互相尊重、互相合作的原則,持兩岸一家親的精神,促進交流,增加善意,讓兩岸人民去追求更美好的共同未來"。

通過北京測試

在柯文哲拋出這樣的說法之後,首先獲得國台辦發言人范麗青的認可。之後,卻傳出北京對柯的表態仍感不足,8月3日新華社等陸媒第二次專訪柯文哲,提出"九二共識是兩岸關係和平發展的基礎",也讓柯文哲說出他對此事的"瞭解與尊重"。

7月29日當柯文哲接見到訪的上海副市長翁鐵慧時,聯絡窗口很"務實的"從"國際事務組"改成"媒體事務組"。柯文哲當時表示,因為大陸抗議,"對方很敏感、很注重細節"。

在做了許多努力之後,柯文哲終於抵達上海,出席第六屆雙城論壇。在論壇上柯文哲宣稱,對於兩岸的城市交流,只要有利於兩岸的人民,他都會積極去做;只要有利於兩岸的和平發展,他都不會拒絕。他更希望雙城論壇成為兩岸溝通的橋樑,讓有情人終能在橋上相逢。

部分綠營人士反彈

柯文哲的配合北京引起綠營部分人士的不滿。他們認為柯文哲當選台北市長是因為民進黨的禮讓。而且許多支持柯文哲的第三勢力或是所謂的"白色力量"其實都比較偏綠,支持本土意識。柯文哲的言論,包括"兩岸一家親"、"和有情人相聚"等都令人感到失望。

Wahlen in Taiwan 29.11.2014 Ko Wen-je
赴上海參加論壇是對中國讓步?圖片來源: Reuters/P.Chuang

前民進黨中央黨部中國事務部主任嚴建發在接受德國之聲訪問時就認為,柯文哲的上海行,就策略而言是失敗的,因為柯文哲根本不需要對中國讓步,柯文哲如果不去上海,兩岸交流也不會中斷。如果柯文哲最後一定得作出讓步,也應該慢慢的讓,就好像放風箏,應該慢慢地放線,如果線一下子全放掉,就沒有什麼好玩的。一下子就進入中國設好的"一個中國"框架裡,此後便沒有轉圜餘地。

兩岸交流新模式?

北京雖一再宣稱"九二共識是兩岸關係和平發展的基礎",但是在柯文哲說出他對九二共識的"瞭解與尊重"後,就獲得北京放行,北京在"九二共識"上,似乎有立場鬆動的跡象。嚴建發認為,北京因為看到國民黨支持度日漸下滑,明年可能無法繼續執政;去年台灣有太陽花學運,今年又有反課綱浪潮;在情況急轉直下之際,出現柯文哲這位"不藍不綠,又藍又綠"所謂的"中間力量",雖然沒有直接承認"九二共識",但基本上"瞭解而且尊重九二共識",又願意在既有基礎上,促進兩岸關係,北京便"如獲至寶",張開雙手迎接柯文哲。北京明知無法對柯文哲"促統",但希望至少可以"防獨"。

台灣師范大學政治學研究所所長范世平在接受德國之聲訪問時也表示,習近平在打貪腐的過程,內部遭遇極大反彈,目前又逢中國股市暴跌及其他挑戰;如果明年蔡英文果真當選台灣總統,會給反對習近平的勢力得到反撲的機會,質疑習近平的對台工作路線錯誤。為了證明習的對台工作沒有失敗,習同意在"九二共識"的立場上,略為鬆動,促成柯文哲訪問上海,使得大陸和台灣的交流得以持續。范世平認為,柯文哲這次的上海行基本上是北京、台北各讓一步的結果。

柯規蔡隨?

儘管綠營內有不少質疑聲浪,但是面對柯文哲以務實而靈活的態度處理兩岸事務,也有人認為值得其他綠營縣市首長,甚至是民進黨總統候選人蔡英文借鏡。換句話說:蔡英文明年如果執政,只要沿用柯文哲的模式,不必承認"九二共識",她只要口頭上說 "瞭解而且尊重九二共識",兩岸關係便得以繼續發展。

范世平稱,是否"柯規蔡隨",端看中共內部的強硬派是否接受北京的讓步,以及民進黨內部強硬派是否接受妥協。

與此同時,嚴建發認為,柯文哲的上海行對民進黨和蔡英文並沒有影響。嚴稱,柯文哲是無黨籍,而且這次的訪問上海只是一個獨立事件,是在兩岸城市交流的層級上。民進黨如果明年執政,要處理的是國家定位的大事情,兩者不能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