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德環保運動：從被監聽到「圓桌會議」

 

專題系列：德國的綠水青山從何而來？（六）

 

（德國之聲中文網）東德環保人士多夫勒（Ernst Paul Dörfler）說，曾有兩個學期，他在大眾夜校教授「生態學」這門課。這出乎他的意料，因為沒有前例。1989年「劇變」後，他從檔案中才得知，當時有5名史塔西（東德國家安全部）的工作人員同時在上他的課，並且勤奮地做著筆記。

在接受德國《時代》周報採訪時，多夫勒介紹說，在東德官方口中，壓根兒不存在環境污染，「社會主義國家不會有，西方才會有!」既然問題不存在，也就無從解決。誰有不同意見，可能會面臨「反國家煽動」的指控。

 

環境污染上「黑名單」 媒體不報導

對於萊比錫的霧霾或者埃爾茨山脈的森林死亡，東德政府矢口否認。多夫勒說，這些概念列在一份不成文的「黑名單」上，報紙會避免使用。

而多夫勒本人也受到「近乎完美的監控」。他說，自己常被叫到領導那裡訓話，讓他不要在公共場合談環保。「在東德，你永遠不知道允許你走多遠。沒有法治安全感，而是任意性：隨時可能以站不住腳的理由逮捕你或者禁止你的職業資格。」

到了1989年「劇變」時期，多夫勒成立了東德綠黨，並於1990年進入了東德首個、也是唯一一個自由選舉的人民議會。突然之間，作為議員，他有了參與政治和自由言論的權利。

 

抗議形式：從種樹到騎車

東德最初的環保運動，是從種樹開始的。再就是組織自行車隊，剛開始沒有標語或者宣傳單。1982年，環保人士約爾丹（Carlo Jordan）甚至在東柏林著名的菩提樹下大街（Unter den Linden）組織了一次集體騎自行車。《明鏡周刊》報導說，史塔西當時向執政的統一社會黨（SED）報告稱，「這估計是一次所謂環保分子的示威行動」。

這些活動人士大多是年輕人，他們被史塔西定性為「敵對消極分子」。一些團體在基督教教會旗下，因此受到一定程度的保護。同時，環境的破壞越來越明顯，人們看得見。

1986年起，不少地方創建了「環境圖書館」，在那裡可以看到來自西方的被禁止的專業書籍，以及東德的一些地下刊物。這裡還舉行活動、展覽，因而成為重要的聚會地點。史塔西突擊搜查東柏林「環境圖書館」曾引發整個東德的抗議聲援浪潮。

1988年，基層的環保團體聯合組成整個東德範圍的綠色網路。地下雜誌「新星方舟」（Arche Nova）則成為訊息傳遞的媒介。

1989年，環保運動匯聚成東德綠黨的誕生。柏林牆倒塌後，作為東德綠黨代表之一，環保人士約爾丹也參與了東德莫德羅政府的「圓桌會議」。

 

參與「圓桌會議」 創建自然保護區

劇變時期在東德多個主要城市定期舉行的「周一大遊行」中，環境議題成為重要訴求，比如要求公開環境數據、退出核能、降低空氣和水污染、停止褐煤開采造成的土地破壞。

通過參與「圓桌會議」以及莫德羅政府，環保人士得以推動一系列環保政策決定。1989年秋天，萊因斯貝格核電站關停。1990年，格萊夫斯瓦爾德核電站關停。東德成為歐洲第一個、也是很長時間裡唯一一個無核電地區。

1990年初的「圓桌會議」則推動了五個大面積的新國家公園的設立，在兩德統一不久前得到東德最後一任總理德邁其埃政府的批准。此外，還設立了四個生態保護區和12個自然保護公園，從而使東德10%的面積處在自然保護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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