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座評論：對中國，拜登要用好價值觀外交這張牌
2020年11月27日
（德國之聲中文網）美中關係的最大變化就是川普对它進行了重置，拜登新政府也只能在川普搭下的對華框架內尋求改變或修復。很多人尤其中國的自由派不看好拜登的對華政策，認為民主黨當政，會重蹈歐巴馬政府的覆轍，不能強硬對共，這是許多自由派支持川普而反對拜登的最大理由。但這可能是錯的，因為整個大環境變了，對華強硬不但是美國兩黨，也成為美國社會的共識，這個大勢已經確立，僅憑國務卿或總統的個人意志，是無法扭轉大勢的，而必須順著「勢」走，否則很容易絆倒。拜登或布林肯(Antony Blinken)豈非不明白這個理？從這個角度說，他們和前任的區別只在於方式和手段。
外界之所以認為拜登新政府會把價值觀外交作為對華外交的核心，強化民主和人權外交，是基於民主黨比共和黨在對外事務中更重視民主人權，以及拜登和他的幕僚在競選中釋放的訊息。布林肯就多次表示，拜登當政後，會將民主和人權擺在對華政策的關鍵位置，並在這些問題上更有力地回擊北京。他雖然不贊同對中完全脫鉤，主張部分合作，但也強調美中合作的前提是美國要「站在強勢地位上與中國接觸」，而這個「強勢地位」很大程度上就是價值觀之強，因為如他所認為的，全世界目前正出現「民主的衰退」，而中國正試圖利用這一點提升影響力，故美國在這個時候更需要擔當自由世界的領導角色，復興美國的國內民主，並在世界範圍內重振與民主國家的聯盟，用民主來提升美國自身的競爭力，這也是拜登在選勝演說中所言，美國要以榜樣為實力，而非僅僅是實力的榜樣。
事實上，在對中國/中共的人權外交上，川普政府並非像有些人批評的那樣不重視，川普本人確實不太關注中國的人權問題，但川普政府在香港、新疆、西藏等事務上，對中共展示了強硬態度，出台了多部法律，制裁中共對三地人權的侵犯，並首次提出將中國人民和中共切割，呼籲全球民主國家抵制中共暴政。在用人權大棒敲打遏制中共這點上，可以說川普政府比起過去幾屆美國政府來，做得都要好。需要把川普本人和他領導下的政府區別，糾正這個誤解。
拜登新政府要想這件事做得更有成效，無疑須在現有基礎上再邁進一大步，出台更精準的打擊措施。中共對人權的侵害不僅僅表現在香港、新疆、西藏三個地方，而是全局性和系統性的，對內地的漢族人口，並非因為他們是主體民族，就不迫害。特別是，中共長期對批評和反對它的人士，不論溫和還是激進，統統打壓，現在更是在政治迫害之餘，採取凍結資產和銀行賬戶等手段，直接從經濟上限制異見人士和反對者。拜登新政府必須有對中共壟斷國家全部權力的本性的深刻認識，切不可被它扶貧之舉或改善民生等面子工程和說辭所矇蔽。
在人權問題上，習近平政權採取的兩手策略是，一手用國家財力盡可能收買貧困和底層民眾，解決他們的生活所需，讓他們對中共感恩戴德，精準扶貧即是出於這一目的；一手對被視為對中共政權安全有威脅的危險人士，極盡打擊之能事，用各種手段鏟除，並以前者來掩蓋後者，在國際上宣揚扶貧成就，把人權窄化為生存和發展權。拜登新政府應該明確警告中共當局，繼續對人權進行大規模的打壓和迫害，是不允許的。
要使美國的價值觀外交和民主人權牌達到應有效果，拜登新政府除聯合西方民主國家，建立國際統一戰線共抗中共外，我建議還應採取以下政策工具：
（1)重新加入聯合國人權理事會，在國際人權機構取得領導力，並協調盟友，持續對中國糟糕的人權紀錄保持壓力；
(2)加大個案救濟，對受中共當局迫害的有代表性的人權機構和個人，採取多種方式救助；
（3）強化對違反人權的中共官員個人和組織的懲罰，對凡是支持或參與中共侵害人權的人或組織，一經核實，納入制裁名單，進行任何形式的懲罰和制裁；
（4）建立民主國家的全球網路治理和技術標準，排斥中共；
（5）在WTO等國際多邊組織建立高水準的勞工權益裁量標準；
（6）民主和共和兩黨組成跨黨委員會，建立和中共的對話平台與機制，就中國的人權和政治進行黨際對話，其建議供美國政府參考；（7）要求北京增加美國駐華記者人數，保障駐華記者和新聞機構的採訪權利；以及
（8）如有可能聯合西方一些國家，抵制2022年北京冬奧會，迫使中共改善人權等。
和大多數惡人一樣，中共也是欺軟怕硬的。只要手段夠硬，打在它的「七寸」，就不得不就範。一般的口頭抗議和經濟壓力，中共現在不在乎，因為它自以為很強大。中共的「七寸」在於它憂慮政權安危，把保政權放在壓倒一切的地步，任何有損政權的言行它都會毫不留情地打擊。它越害怕這點就越要撬動它的政權基石。美國的價值觀外交和民主人權牌如果實施得當，是可以重新喚醒多數中國人對美國民主燈塔的嚮往，種下自由民主的種子，撬動中共的政權基石，迫使它讓步，接受一些普世價值的規範，從而一步一步改造中國。
鄧聿文為政治評論員，獨立學者，中國戰略分析智庫研究員兼中國戰略分析雜誌共同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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