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與時間的賽跑

（德國之聲中文網）周四，前紅色高棉外長、現年87歲的英薩利（Ieng Sary）的死訊一經傳出，立即引發暴政倖存者和人權團體的呼籲，要求聯合國成立的特別法庭加快法律程序。曾在1975年至1979年間統治柬埔寨的共產政權領導人現在都已進入耄耋之年，健康狀態日益脆弱。

去年，患有老年痴呆症的英薩利妻子、前社會事務部長英蒂利（Ieng Thirith）就因為身體狀況不佳而無法出庭。目前只有兩名紅色高棉高官仍在接受法庭審訊，81歲的前國家元首喬森潘（Khieu Samphan）和86歲的"二號人物"農謝（Nuon Chea）。他們兩人都被指控要對20世紀最為駭人聽聞的紅色高棉暴政負責。

遲來的正義？

人們日益擔心，兩人會在法庭宣判之前離開人世。喬森潘和農謝均患高血壓，並曾有過中風史。

"被告們都上了年歲，倖存者同樣如此，法庭需要加快工作速度"，波孟（Bou Meng）對美聯社記者如此表示。他是少數能夠從臭名昭著的吐斯廉監獄（Tuol Sleng）死裡逃生的倖存者之一。紅色高棉政權期間，曾有多達16000名犯人在這個代號S-21的監獄中受到刑訊和處決。

"我等待正義到來已經快40年了"，70歲的波孟表示，"我從沒想到會如此漫長"。

紅色高棉的恐怖五年

紅色高棉在1975年4月奪取金邊後，便開始將大約100萬人口從首都強行驅逐到鄉村，其中甚至包括醫院病人，目的是建立共產主義農村烏托邦。

這場殘酷的毛派"共產主義試驗"直到1979年越南入侵才宣告結束，但卻已經造成大約170萬人死亡，而當時柬埔寨全國人口只有700多萬。大部分人或者是餓死，或因缺乏醫療救助而病死、抑或在奴隸般的勞動條件下被折磨致死，還有不少人遭到處決。他們的屍體被掩埋在"萬人坑"中，至今仍分佈在柬埔寨的鄉間。

由聯合國和柬埔寨共同組建的柬埔寨法院特別法庭的任務是追究紅色高棉政權期間的罪責，彰顯正義。組建法庭的工作持續了十年之久，直到2006年正式開始工作。儘管法庭得到了約1億5000萬美元的資金，但迄今為止卻僅對一名被告定罪：前S-21監獄負責人康克由（Kaing Guek Eav）。

別名"杜赫"（Duch）的康克由在2010年因犯戰爭罪、反人類罪被法庭判處35年監禁，此後又因為考慮到他此前被捕的時間以及一些法律技術原因，減刑為19年。這一動作引起倖存者的強烈憤怒，他們認為法庭過於寬大。按照法律規定，柬埔寨沒有死刑。

不少紅色高棉高官甚至在特別法庭成立之前就已經離世，其中包括1998年去世的最高領袖波爾布特（Pol Pot）。

柬埔寨人權中心（Cambodian Center for Human Rights）負責人維拉克（Ou Virak）表示，考慮到其年齡和身體狀況，英薩利的去世並不是一件令人特別意外的消息。但是"有鑑於其他兩名被告也都80多歲了，對於相關各方，也就是柬埔寨政府、聯合國和國際出資方而言，（英薩利的死訊）都是一個警訊。這些案件必須加速審理，以使正義得到伸張。"

特別法庭面臨多重困難

紅色高棉特別法庭曾被批評進展過於緩慢，但檢察官之一的史密斯（William Smith）為此辯解稱，審訊過程漫長是因為起訴書本身就篇幅很長，而起訴罪名也非常多。

除了審訊過程進展緩慢之外，特別法庭還面臨的另一個問題是缺乏資金。本月早些時候，為法庭工作的柬埔寨翻譯就因為薪水被拖欠了三個月而發起罷工，時間點選在了法庭正要聽取兩名外國專家證詞之時。

近年來，多次有外國法官因為是否以戰爭罪罪名起訴更多的紅色高棉高官問題憤而辭職。1985年上台的現任總理洪森（Hun Sen）曾警告稱，不會允許對其他案例展開審判。包括洪森本人在內的許多紅色高棉政權成員在現政府中身居要職。

特別法庭的另一名發言人奧爾森（Lars Olsen）周四表示，理解許多人對英薩利案件未能審結定讞表示失望，但同時不能忘記的是，針對農謝和喬森潘的法律程序"仍未結束"。奧爾森表示這些案件的審理不會受到英薩利去世的影響，仍將按計劃進行。

來源：美聯社 編譯：石濤

責編：謝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