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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擊東德國安部:"我的檔案屬於我"

Marcel Fürstenau
2020年1月19日

1990年1月15日,東德的民權人士佔領了當局最重要的機構,位於東柏林的國安部中心。在此之前,早已有人在遠離權力中心的地方勇敢的採取了類似的行動。而在當年9月,前東德國安部再次,也是最後一次被佔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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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rlin 1990 Demonstranten stürmen die Zentrale der Staatsicherheit der DDR
1989年底東德人沖進史塔西大樓圖片來源: picture alliance/AP Images/J. Finck

(德國之聲中文網)做"黨的盾牌和劍",這是1950年成立的東德國家安全部的座右銘。實際上國安部從事的是間諜、壓制和瓦解活動。其主要目標針對的是本國人民。 東德的老百姓通常將這一秘密警察機構稱為"史塔西"(Stasi,國安部名稱的縮略),它曾經是東德統一社會黨(SED)最重要的監控和鎮壓機構。

"帶上石灰和磚塊!"

然而,1989年11月9日,東德國安部未能阻止柏林牆的倒塌。隨之而來的是它自己的消亡。兩德邊境出人意料地開放九天之後,史塔西被更名為國家安全辦公室(AfNS)。新名稱,舊系統--這是當時1700萬東德人中的絕大多數人的看法。

1990年1月15日在柏林舉行的中央圓桌會議上,史塔西成為主要議題。以總理莫德羅(Hans Modrow)為首的政府代表與民權活動家共同就東德的未來展開討論。就在當天,新論壇呼籲東德民眾在史塔西總部前舉行抗議集會。散發的傳單上寫著 "帶上石灰和磚塊!"。集會組織者計劃象徵性地包圍史塔西總部,並呼籲民眾衝擊總部時要"運用想像力,而不是暴力"。

"國家尚未垮台"

隨著人們沖進史塔西總部,東德秘密情報機構的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堡壘陷落了。然而,這一切開始於柏林西南約300公里遠的埃爾福特(Erfurt)。 1989年12月4日,埃爾福特藝術家施托策爾(Gabriele Stötzer)和一群婦女組織人們佔領了當地的史塔西大樓。她向德國之聲表示,雖然當時東西德的邊界已經開放,但她們不相信真的會有和平,因為"國家尚未垮台"。她說,警察、軍隊和史塔西仍然是有武裝的。 "東德仍然處於黑暗之中。"

在這種複雜的局勢和情感的驅使下,婦女們鼓足勇氣,希望能夠進入史塔西的大門。而她們也真的如願以償。她們向感到驚愕的史塔西工作人員解釋說:"你們為我們設立了檔案,這是我們的財產。我們現在想拯救這些資料,看看是否被你們銷毀了。"

Stasi Zentrale Erfurt Stürmung 1989
1989年埃爾福特市民沖進當地史塔西分部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dpa/Archiv Gesellschaft für Zeitgeschichte

埃爾福特市長事先獲

施托策爾說,那時,她們沒有感到害怕。她們的目標很明確,總有事情要做。她們甚至會事先通知市長他們即將採取的行動。她們還要求檢察官封閉檔案室以保護好文件。施托策爾說:"我們知道這也是一個很大的寶藏,是我們的寶藏。"

因為她知道,史塔西為了對她們進行控制,將她們的一舉一動記錄在案。施托策爾表示:"實際上他們是想剝奪我們的生活,把我們當作刑事罪犯。"在史塔西看來,這位年輕女性早就是國家的敵人。她的"罪行"包括:1976年與其他民權人士一起抗議政府剝奪音樂人比爾曼(Wolf Biermann)的國籍。為此,施托策爾還被判處一年監禁。

儘管受到了這種侮辱性的懲罰,她還是拒絕前往西方,並作為一名從事自由職業的藝術家繼續留在東德。 她繼續受到史塔西的監視。然而直到今天,施托策爾一直說,1989年完全以和平方式佔領史塔西是"天才"的壯舉。來自埃爾福特的這一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傳遍整個東德:"他們進入史塔西的辦公樓要求看檔案資料,史塔西沒有開槍"。無論是在哈勒、萊比錫還是在哥塔,史塔西"投降"了。

只有柏林耗費了更長的時間。在1990年第一次自由選舉之後短暫擔任東德外長的邁克爾(Markus Meckel)對此做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民主德國曾是一個中央集權國家。 "那裡是權力中心,也是鎮壓機器的中心。"只有"政府自身變得不穩定,看不到其他出路"時,史塔西才會消失。1990年1月15日,這一時刻來臨。

在史塔西總部遭到衝擊三天後,東德政府的最後一任總理莫德羅(Hans Modrow)放棄了抵抗。他下達指示解散秘密情報機構。邁克爾向德國之聲表示,之後不顧西德聯邦政府代表的反對,向公眾開放史塔西檔案,是東德人民議會的一個"可圈可點的功績"。

當時的西德總理柯爾(Helmut Kohl)主張封存這些爆炸性資料。為了阻止柯爾的這一計劃,以波爾津(Arno Polzin)為首的一些東德民權人士於1990年9月第二次成功佔領了史塔西總部。

Deutsche Geschichte | DDR 1990 | Stürmung der Stasi-Zentrale in Ostberlin
柏林人進入遍地狼藉的斯塔西檔案庫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dpa

民權活動家的最重要目標已經實現,也就是"我的檔案屬於我"。為此必須將史塔西的檔案資料移出禁地,對外公開。但是波爾津的另一個擔憂是"在德意志民主共和國公民還沒有機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前,西德的秘密情報機構將搶先得到檔案資料。"

 "一個偉大之舉"

沒有民權人士在不同時間和不同地方所做的努力,解散史塔西和開放檔案將很難想像。對東德秘密檔案的清理,仍然沒有結束。2019年做出決定,將東德國安部文件未來存放於聯邦檔案館,然而這並非是最終解決方案。前東德最後一任外長邁克爾認為這種解決方案很好。他還強調此舉對前東歐集團的其他國家具有榜樣作用。 1990年1月15日對史塔西總部的衝擊,在他看來具有特殊的歷史意義。他說:"這是一個偉大之舉,是一件非常重要和必須堅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