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專家：北韓經濟受旅遊禁令衝擊

德國之聲：李希特先生，你是北韓實施旅遊禁令後，第一批進入該國的外國代表團成員。與過去的訪問相比，這次拿到簽證的程序是否更複雜？

李希特（Lars-André Richter）：令人驚訝的是，這其實沒那麼困難。早在今年一月，我們就獲得批准在今年三月底前往北韓訪問。當時我就得出結論，埃博拉的隔離措施到此刻已經被取消。不過過程拖延了相當久，我們的行程雖然早已預定，但是非常遲才買機票。

最後我們還是順利成行。當時疫情防治措施已經放寬但還沒有被取消，不過我們抵達北韓後，並沒有聽到任何相關要求。既不需要量體溫，也沒有額外的醫療檢查。當地沒有人跟我們提及此事。

你們此行的目的是什麼呢？

一如往常，我們是為了專業項目訪問北韓。我們舉辦了以"地方和地區結構變遷"為主題的活動。此次的側重點是旅遊業，探討如何改變舊式和重型工業盛行地區的形象以吸引旅客。

這是北韓長時間以來一直感興趣的題目。我們覺得這個議題有意思，因為旅遊業也意味著與外界的交流和聯繫。瑙曼基金會開始實施這一設想，在平壤舉行一天半的座談會，有60名與會者。

北韓方面的興趣有多濃厚？他們對西方的旅遊概念有何看法？

人們早就能前往北韓旅遊。每當我說起這件事情，許多人會感到非常驚訝，這件事情竟然可行。其實早在大約30年前就能到北韓旅遊。例如有總部設於中國的英國旅行社專門安排北韓旅遊。從北京飛往平壤只需要90分鐘的時間。

北韓方面基本上對旅遊業也感興趣。至於他們是否對西方旅遊業的特定模式感興趣，這點不得而知。不過總體上他們是感興趣的。這畢竟也是賺外匯的管道。

北韓為防埃博拉進行的旅遊管制帶來了多少財政損失？

我並不清楚具體數字，不過肯定是能感受到損失。有四個半月的時間，外人無法進入北韓。這項禁令在十月底頒布，有效時間至三月中旬。在這段期間裡，旅遊業完全停滯，因為沒有人願意參加一趟為期一周或10天的旅遊，卻得被隔離21天。對那些專門經營北韓旅遊的公司，這當然是嚴重的經濟問題。

北韓方面肯定也感受到禁令帶來的影響。雖然現在是冬天，但是北韓也吸引從事冬季運動和滑雪的遊客。去年瑞士先答應然後又拒絕當地企業向北韓出售滑雪纜車，此事經過媒體的報導廣為人知。該國的東南部有一個滑雪勝地，即靠近元山港的馬息嶺滑雪場。最終這個滑雪勝地只能發展國內旅遊業，前提是真的有人去。他們本想吸引外國遊客，但是這些遊客全都未能出現。北韓的經濟肯定也能感受到影響。

你在北韓時都去了哪些地方？

這次的座談會在平壤舉行。遊客一般也是由此展開行程。接著我們到了距離平壤三個半小時車程的元山市。當地有一片海灘，有一些旅遊活動。附近還有所謂的"鑽石山"-北韓金剛山。

這個山區過去也是韓國人的旅遊目的地。在陽光政策施行時，南北韓曾在金剛山共同經營項目。人們可以在韓國參加旅行團游歷金剛山。但自2008年起便不可行。當時發生了一起事故（一名韓國女遊客誤入北韓軍事禁區遭到士兵射殺），此後韓國便停止了旅遊活動。但是這個地區的景色非常秀麗。北韓早就意識到這一點，希望將其規劃為旅遊區，特別針對徒步旅遊活動。

你會如何形容這個國家的整體氛圍呢，尤其是與過去相比？

我注意到林地復育成為時新議題。當然，如今正值冬季，人們需要柴火。這也是個周期性的議題，我在三年前的三月造訪北韓時就聽說過。不過這次規模更大，我們每次談話時總會說起。北韓領導人金正恩提出了一個"十年計劃"。在十年內，北韓將進行人工造林。

目前是少雨的時節，依照我的印象，河川的水量相對減少。這意味著一個惡性循環：缺水、缺能源、以木柴生火取暖的需求升高。這是北韓當前最大的議題，所以每個人都得參與其中。

拉爾斯-安德烈‧李希特（Lars-André Richter）是德國瑙曼基金會（Friedrich-Naumann-Stiftung）駐首爾的代表。